步响在大雨中以极快的速度行进,宛如一条在水中穿梭的金枪鱼。
根据她之前收集的情报推断,目前Gz市内至少有三股势力在争夺育子们的控制权,其中之一便是引发狂热事件,拥有【狂热领域】特权的一方,另一个是引发这场特大暴雨的【雨幕】,这两股力量的本质十分接近,但立场则完全不同。
剩下的第三方势力暂时不清楚其真实面貌,但是城市内的一部分育子确实拒绝执行狂热领域跟雨幕的指令,这就说明它们听令于其他特权使者。
一边在脑海里斟酌字句,一边已经进入了城市雨水大量集中的区域——这里就是【雨幕】所在的地方,漫天雨水并未阻止步响前进的脚步,甚至在步响前方避让出一条干燥的区域,这说明对方有意进行交涉。
最终,双方在市中心一座公园内的音乐喷泉前会面。
这里平日里是跳广场舞的大妈跟滑板爱好者们的地盘,旁边随机出现抽陀螺的或是用毛笔蘸水在地上书写行文的大爷,再远些是武术爱好者跟羽毛球爱好者的聚集地。
雨水形成的帷幕遮天蔽日,双方几乎站在一个巨大的瀑布底下,以它们为中心,半径10公分开外的区域都被雨滴所覆盖,肉眼已无法捕捉到他们的身形,能看到的只有雨滴的碎末以及在其中折射的光线。
【你好】
步响主动发话。
【你也好】
对方予以回应。
【我是来自殁境的追命人,步响,来此的目的,是为了恢复这个世界的秩序,回收引发各地异常的碎片。】
步响自报家门。
【你好,来自殁境的追命人,我是这个世界的意志,你可以称呼我为‘水生’。】
步:【水生,你是意志的全部,还是它的代行者?】
【我只是其中之一,甚至只是‘水生’的其中之一,世界意志不会寄托于单一生命身上,那是相当沉重的负担,任何生命都无法承受那份重量。因此,世界意志会选择多个生命,将自己的权能分配给它们,代替自己去修复被破坏的秩序。】
步:【我们可以帮助你们。】
【我相信你们可以,我也认为你们有义务去做这些事情。】
步:【我可以认为,我们之间已经达成了共识?】
【是的,但是,我觉得你应该记住,就像我刚才所说的,我只是其中之一,并不能够代表这个世界,因此你也仅仅只是在这个地方,得到我的支持。你若是去到其他地方,你不一定会得到当地的支持,甚至会遭到强烈的抵抗。因为‘你们’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跟其他那些外来的势力一样,都属于这个世界的‘异物’,我想这个道理,你们也应该明白。】
步:【我们深刻了解自己的身份和权力,绝不会做多余的事情,仅仅只是履行自身的职责,完成我们应尽的义务。】
【现在这座城市正在发生的事情,源自这片土地对人类的怨恨,他们自大无礼的行为招致了灾难的降临。被欺压的生命们团结起来,它们发展迅速,并迅速组建成一种具有高度社会性的团体,统领它们的,是被这些生命尊敬并崇拜的王者——名为‘莱恩’。如果你想要解决正在这座城市发生的异常,我建议你去‘Gz市动物园’与它见上一面。】
步:【我明白了,感谢你提供的信息。】
对话结束,步响转身离去。
……
回到住所楼下时,步响险些以为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因为空地上堆满了狂人的尸身,以及各种在家庭中常见的家具和电器,这些东西堆成一座高山,完全阻挡了进入居民楼的大门,而且淹没了居民楼三层以下的部分。
抬头看去,整栋大楼给她的感觉似乎有些陌生,大楼墙体似乎被翻新过,墙面光亮洁净得仿佛刚刚做完交付,每层楼的阳台跟窗户都洁净如新,还能零星看到几户人家挂在晾衣杆上的衣物和毛巾。
步响四周张望,通过单元楼的外形,街道的布局,以及附近的公共设施判断出自己并没有走错路,显然这座由血肉与废弃物堆积而成的高山,就是在自己离开后的这段时间内形成。
为了确保屋内的二人是否安全,步响只好踏上这座由血肉与废弃物形成的陡坡,从楼道的通风窗口处进入楼内。
大概是掺杂了血肉的缘故,导致攀爬的过程中,步响的双脚几度陷入垃圾中,裤子和靴子都被划破,但却并未伤到她的肉身,偶尔有些奄奄一息的狂人嗅到了活人的气味,伸出手抓住她的腿,但也无法阻挡她前进的脚步。
就在到达了居民楼二层楼的高度时,似乎是刚好踩到了一个中空地带的顶部,步响忽然脚下一空,整个人坠入垃圾山中,四仰八叉地倒在一个深坑里,她意图翻身时,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好勾住了她的衣服,令她动弹不得。
而很快她就意识到勾住自己的并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种活物,起初只是抓住了她的衣领,现在绕过她的脖子,将她紧紧束缚在深坑底部,与此同时,坑洞四周的缝隙里也有东西在蠕动着,那看起来像是某种海葵,颜色鲜红色泽光亮,它们的触须穿过废弃物之间的缝隙,缓缓钻进步响衣服上的破洞里,随后以极快的速度在步响的肌肤外表侧延伸开来,宛如树状图一样的神经触须遍布步响的身体,穿过她手脚的指缝,每一个末端的触须都在仔细地舔舐着她体表的分泌物。
看起来像是某种觉醒了思维特权的生命,可能是受到狂热领域的影响,刚刚觉醒特权的新生使者,从对方的行动来看,还只是为了满足自身的本能而行动着,感受不到强烈的敌意——步响心想着,因此并没有做出强烈的反抗,打算等待对方吃饱喝足了,就跟对方谈谈条件。
察觉到步响的心意后,这些生物也变得胆大了起来,它们覆盖在步响体表的神经网络进一步扩张,无论是长度还是宽度都发生了巨大变化,几乎就像是几个月大的婴儿手臂般粗细了,这些如蛛网般布满步响体表的触须将她的衣物撑裂,使她那经过锻炼的躯体暴露在视野范围内,步响的双乳并不丰满,屁股倒是很翘,周身筋络与肌肉都处于肉眼可见的状态,仅仅只是看起来都让人感到十分坚硬。
从她体表的神经网络中又分散出几条分支,这些分支末端形状呈半椭圆型的密封罩,内部如植物树叶般具有多个细微的呼吸孔,能够吸附在固定区域并形成内部真空。
分支罩在了步响的双乳上,试图让步响的乳房分泌营养液,缠绕在步响乳房周遭的触须开始均匀地蠕动起来,但是步响对于自身肉体的控制力远高于其他特权使者,因此生物们的行为并未得到理想的结果,只有触须摩擦乳房时,发出机械性的声响。
于是它们由转而瞄准了步响的头部,几条触须分别试图钻入步响的眼角,鼻孔,耳道还有口腔,当然,全都无功而返。
它们只能够转向步响的下体。
此时步响的双腿被触须分开,她的阴唇与肛门都清晰可见,几根触须吸附在步响的阴户周围,将附近的皮肤拉开,从而使得其他触须能够更加顺畅地进入其中,这些触须如盾构机一般在步响的体内旋转着吞噬着她的体液及排泄物,大概十几秒钟之后,这些触须逐渐退出了步响的身体,对于它们来说,能够从步响这里获取的养分显然就这么多了。
步响:【我想,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谈谈了。】
【哦!对,是的,我们感到没那么饿了——呃,这感觉好奇怪,我感觉自己像是刚从妈妈的肚子里生出来,我是妈妈生的?我的记忆有点混乱……哦对,您想要谈些什么?】
对方撤下了步响体表的触须,帮助步响重新站立起来,将她送到了坑洞的上方。
【我是来自殁境的追命人,‘步响’。你是谁?】
步响说。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一睁开眼,就在这里了,感觉好饿,看到什么都想尝一口,我的好多兄弟都饿死了,就在我身边……】
【你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得让我想想,我刚刚吃了太多东西,还没来得及消化……可能,其中有些兄弟会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得在它们的记忆里找找……】
在这不明生物思考的时间里,步响进入楼道观察。
她发现不仅是大楼外部,就连内部的构造也与之前不同,楼道内整洁如新,每家每户门前都干净得可以直接打地铺睡觉,台阶上没有浓痰,没有烟头,没有塑料袋跟丢弃的糖果纸,铁质的扶手甚至没有掉漆脱皮,墙面上也没有广告贴纸跟约炮电话,每一层台阶的高度和宽度一致,仿佛被人重新校整过。
步响回到了自己租住的那间屋子门前,本来门上应该被贴满了换锁的,卖片的,卖迷药的广告等等,但是现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扇干净地跟他妈脱了毛一样的少女的身体一样干净的防盗门,这扇门原来是深褐色的,带有一丝并不显眼的木纹,门上有个猫眼,也干净地像是刚洗过。
步响下意识伸手到兜里打算拿钥匙,但这时才想起自己现在一丝不挂,钥匙可能已经落入了那坑洞底部。
正当她为此有些苦恼时,不明生物也顺着楼道爬了上来,只不过它是从外墙的墙壁上攀爬上来的,一根触须正伸入楼道内,触须尖端粘着步响家门的钥匙。
【我想这应该是你的。】
它说。
【谢谢】
步响说着,伸手就要去接住那枚钥匙,然而一阵强烈的震动忽然从四面八方传来,接踵而至的是一道强劲的指令。
【滚出去!】
这道指令不来自于步响和那不明生物之间的任何一方,而是来自另一股力量——来自这栋建筑!
话音落罢,楼道内墙壁上如弹簧般射出的钢筋便像是挥动的鞭子抽打在那不明生物的触须上,发出响亮的“啪啪”声,不明生物立刻缩回了触须,只把钥匙留在了楼道里。
【好痛!】
不明生物喊道。
步响见状也是立刻摆好架势,但那些钢筋却并未攻击她,只是将不明生物驱赶出去后,就又缩回了墙壁里。
【你是谁?】
【你是认真的吗,小姑娘,住了这么久你连我都不认识?】
那话语听起来格外熟悉,步响只是片刻的感悟后,就意识到了对面的身份。
【您是——这栋单元楼?】
对方正是这栋居民楼,虽然不知为何也觉醒了思维特权,但确实就是她租住的房间所在的那栋单元楼。
【没错!我就是Gz市By区玫瑰苑C4单元楼!托“那位大人”的福,觉醒了自我意识。】
【那位大人?】
【想必,你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吧,也罢,由我向您慢慢道来。】